▲張琹 壓克力、混合媒材、木板 60F(130 x 97 cm) 2012
創作自述──視覺藝術 V.S. 視覺的缺席
洋娃娃進行曲.個展╱2012
文◎張琹
2012年2月3日
「真正的藝術無需大肆鼓譟,那是在靜悄悄中完成的。」──馬賽爾.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
回歸視覺──讓作品回到作品,回到視覺,回到「視覺藝術」的最底層來重現視覺藝術,讓視覺重新回到視覺來體驗自身。
除了回歸「視覺藝術」這四個字最單純簡明的本性外,任何一種創作意圖或觀點論述皆視為一種「視覺的缺席」,觀念論述與思辯言說做為作品的一件「贗品」對他人販售,以致讓藝術陷入自我消解的狀態之中。
我儘可能讓作品回到作品,回到視覺──去除文字、去除語言,亦去除故事性,去除所有一切可能的意圖,但並非是形式主義的,也並非後現代的虛無主義;僅只回到視覺藝術的最低處來重現平面繪畫最單純的藝術語彙。
文字作為一種作品的干擾、限制和淡化,但我卻又不得不藉由它來表達而呈顯出一種相互矛盾的荒謬窘境。然而絕對的「意圖」僅只能作為一種有限的表達,唯有拋棄它方能從有限的框架之中解放以讓作品有存活的可能。藝術創作(作品)超越觀念、超越論述、超越語言,獨立於一切理性論述之外。
做為一位真實的創作者唯有回到最誠實、單純及簡單的狀態其作品方有延續的可能。這一系列作品以「少女自身」(或題名為自畫像,自身的投射)以及兒時的玩伴「洋娃娃」作為主題,複合的主題作為「我」及「我所有的」二者之間的對話,洋娃娃及女孩並視為一種最為「單純」的象徵(同時亦帶有『回憶』的意識狀態),或說以這個最為簡單的意圖讓「視覺藝術」回歸到「視覺」這二個字最清澈簡明的意義表徵上。
我們究竟能從這裡(藝術形式與理念)獲得、表達些什麼?從「我所有的」洋娃娃這件東西上來引述象徵藝術家從來一無所有,在「視覺之外」他無法絕對的闡述(擁有)一種藝術觀;在視覺之外,理性論述是不存在的,當你意識到理性或是以為你正在做某種理性思考或思辯之時感性已先於一切而存在,當你意識到「我」時,理性已離你遠去。唯有在「視覺之內」來作藝術覺察方能讓自身以及作品在吵雜的言語論述之中獲得解放,藝術家唯一能擁有的唯有最為簡單而誠實的那件東西。
當然這些作品不是作為一種單純美感的、視覺刺激或聲光影音的視覺感官追求,而是站在「美」這個巨人的下方企圖重新詮釋並作與一種視覺藝術最為單純的情感表達,表現的、直覺的勝過一切。這些「乍看美麗的東西」(作品)能夠更加簡單而誠實的訴說情感且不添加任何的意圖,或以另一種方式來說「回歸視覺」在這一系列作品中正是作為自身的一種荒謬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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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認為一種美的典型不見有痛楚」──波特萊爾(Charles Baudelaire)
難道說一朵瑰麗鮮豔的花朵就是瑰麗的象徵符號嗎?
最真實的作品來自死亡,來自於不可解的夢(睡夢 / 惡夢)、偶然,恐懼與回憶!這些畫作包含了至今三十餘年來所有令我感到痛苦的東西,為此我將他們取名為──亮晶晶可愛少女系列之那些被稱之為美麗的少女們。
我所作的這些作品並非是什麼賞心悅目色彩鮮豔的漂亮女像,而是一種恐懼,一種深沈的心理狀態╱一種感覺。恐懼──一種比作品更為真實的東西,成為了我生活中最具體的形象和物質。
美麗的,其實是醜陋的;可愛的,其實是痛苦的;鮮豔閃亮的,其實是恐懼的、孤獨的。所有美的來源都不是它的本來面目,那往往來自一個與它相反的所在。你所見的,你所認識的,往往不是你所想像的。你永遠無法認識真相,猶如意義永遠無法被恰當的詮釋,或說我們的情感(作品)永遠無法以一種客觀表象的姿態確切存在。美麗與醜陋往往以一種反向的投射向我們顯現,直接或間接的一種轉化。
所有美的形式往往來自於最陰暗醜陋或是令人作嘔的地方,這些看似具有美感形式的作品,也許源自於一個與其視覺感知相對的所在──恐怖醜惡的幻夢世界,夢(睡夢中的夢),一個比現實更為真實具體的地方。 ──這些作品化解了自身夢境與現實的衝突,化解了意識的矛盾,並將夢境或夢魘的痛苦及恐怖予以補償,進而達到超越現實與幻夢的一種超然狀態(非現實亦非幻夢),達到一種絕對的美,一種超越的美,但絕不是作為一種視覺美的、審美的背書,而是在前述的基底下單純的作為一種視覺的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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